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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王凯水仙/诚川】Yesterday Once More(五)

*复健缓慢,不过 @等小Yoga回家唱歌 我答应你面基前写完的承诺是不会跳票的。

*前文

【王凯水仙/诚川】Yesterday Once More (一)

【王凯水仙/诚川】Yesterday Once More (二)

【王凯水仙/诚川】Yesterday Once More (三)

【王凯水仙/诚川】Yesterday Once More (四)




「之所以从犯罪率说到房价,还是要从美国的都市发展历史说起。要说过去这十年,美国房市最热门也最赚钱的项目,莫过於再都市化了,各大城市破落的市中心在政界和资本共同推波助澜之下,不再被当做城市心脏上的毒瘤,而是重新被规划为住宅娱乐结合的时髦区域,吸引那些后次贷危机时代最不差钱的科技和财金业新贵,洛杉矶的下城文艺复兴计划、西雅图的首都丘,乃至我市的卡斯楚,都在经历这样的过程。」

唐川不急不徐地说明着,一边避开某些敏感的身分讯息:「中国城因为兼具历史文化意义,又是观光景点,区域地形又紧窄,因此这方面的推动步调慢得许多,但不代表各方势力不在台面下鸭子划水,提早进驻收购地产,只待区域更新的政策计划走出市府大门,这中间有多少有利可图的机会,我不用说,杨先生你也能想像,我这里有个非正式的消息,某个中国城的帮派其实这几年已经几乎不做非法生意了,维系组织运作的资金,有大半都是靠做房东收租而来。」

那边倒抽了口气:「唐教授是指中国城的黑帮暴力胁迫屋主出售房产吗?」

「手段是软是硬,各有不同,不过有些时候,这些帮会的背后代表的是更强大也更难撼动的势力,要不然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,又或者说,不能这么不给自己留余地吧。」唐川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
那边杨威利并没有觉察唐川的叹息,只是听到他自己提及这话题,顿时兴奋起来:「唐教授是指前几年很轰动的那个议员贪渎案吗……」他的话还没问完,已经被唐川截断:

「我们就不说到具体的个案上,还是回到现象吧。」

杨威利也知道这个话题此时还是有些敏感,连忙应道:「啊,是,是,所以唐教授您的意思是,中国城的犯罪率上升,并不是真的代表犯罪事件变多,而是帮会和背后的操纵者为了收购房产搞的小手段,为了让区域的风评变差,房价降低?」

唐川想得出神,仿佛记者就在面前一样,自然地点了点头:「既然要争抢收购,当然就有地头蛇一份事儿,不过为了收购房产搞到警方介入扫荡犯罪,对帮会本身来说也未必就有利。这招文攻,真正得利的,只有能靠都市更新获利、又不会因为地界上生意受影响而蒙受损失的背后势力而已。我刚才说的那些都市更新的区域之所以需要、也能够整片进行更新,是因为区域内犯罪率高、市容脏乱,因而地价低廉,然而中国城在上世纪和本世纪经过几次强力整顿,其实不管是犯罪率还是公共卫生的数据都算是稳定,要收购自然需要更深的口袋,要不然,只能换个方向,想办法把房产市值压下去了……」

杨威利哑然喘了口大气:「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复杂的黑幕……」

唐川淡淡的笑了几声:「或许还有更多的心计,只是水太深太浑的时候,谁又看得清楚呢。」





西华酒楼最角落的包厢里,气氛一片和乐融融,桌上主客以茶代酒早不知道互相敬了多少轮,至於什么公务在身不好饮酒的说词,究竟是认真还是为了警醒著应对这场应酬,那就只有各人自己知道了。

周凯坐在主位,邹大为请在上宾的位置,明诚坐另一边陪着,唐川被明诚领著坐在更下首,正好谨小慎微地装懂事徒弟为各人添茶倒水、分菜装盘,只一声不吭,记着明诚叮嘱的,既然都已经被注意到了,闪躲反而显得不自然,不如真当自己是徒弟,该干什么干什么。

只是这主客从天气聊到政坛花边,从市场鱼价聊到物种灭绝,东拉西扯感觉一直绕着只粉红色大象打转,偏偏就是不提这顿饭的主旨,唐川自觉已经没办法再往肚子里塞进任何点心了,只能又站起来倒茶斟水,忙了一轮再一轮。

「西华酒楼的饮茶怎么说还是中国城首屈一指的,连我们议员都特別嘱咐我,一定要包分外带回办公室呢。」邹大为终于是捻著洁白的餐巾拭了嘴角,一副要起身的样子了。

「谭议员那份当然是不会少的,早準备好了。」明诚应著往外头喊了一声,不过多久,便有两个人从包厢外头进来。为首的那个大厨模样,手上提的几个塑料袋里俱都叠著两落小保丽龙盒,盒子里钻出来的蒸气贴到塑料袋上,晕了一片白雾雾,看不清楚东西。第二个人穿着侍应生的西装,手上却只拎了一个塑料袋。

唐川不动声色地斜瞟了一眼,那袋子里头也叠著几个方型纸盒,透过被盒子的重量往下扯得有些透的塑料,可以多少辨得清纸盒上写著「西华港式点心」的字样,心里悄悄啧了一声。

还真没见过有什么食物能重成这样,这要是点心就见鬼了。

邹大为笑着接下,短胖的手指彷若不经意的扯下塑料袋的边角,撑开最上头一个方纸盒,往里头瞟了一眼,眼皮子迅速地跳动着,脑子估算著什么的样子。

明诚见邹大为这样动作,眉心一跳,开口的声音就有些沉:「该给的数目,我们什么时候少过。」

邹大为有些意外地望了明诚一眼,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,露出的笑容就有了一丝冷气:「西华的点心近来难订得很,端出什么身份也未必就愿意送外卖了,这里头量要不是整好的,那办公室还不抢到翻脸呢,我总得确认一下。」

说得话牛头不对马嘴,气氛却骤然紧绷起来,唐川正不知应该做何反应,周凯已经紧著介入其中,明显有安抚的意思:「都是一起做事的人,吃饱喝足好伸手脚,当然不能怠慢。邹主任算清楚数了也好,阿诚,是吧?」

明诚额间的青筋明显一抽,终究什么都没说,只点了点头。

邹大为似乎对这对话觉得还算满意,又回复了那和气生财的笑脸,身子靠回了座椅上,点头道:「听听周会长这话,我要是早明白这个做人做事的道理,就该让西华準备点好的给那些志愿者和教授们,也不至於就让今天的会开得这么辛苦是不是……」

虽然听起来是自谦,唐川却没感觉到邹大为口气里有多少反省的意思,反倒像是顺竿子爬上来,指责会议的主办者没把客人招待好了。

果然,叹过两口大气,邹大为的话锋就转了:「唉,一直以为我们议员和致公堂合作,都是很默契、很愉快的,怎么最近好像越来越来越不懂彼此的心意了呢。」

周凯的眉头皱起,嗓音哑了下去:「邹主任想必也明白,最近生意实在不是太好做……谭议员要在中国城收购地产的事情,我们怎么会不放在心上,但是之前也跟您再三说了,我们这里能撬得动的物业早先都谈得差不多,剩下的屋主都不是容易说得通的……」

邹大为像是听到什么匪夷所思的话,失笑道:「周会长说这话可就太没有意思了,致公堂要是只有嘴皮子上的本事,那议员又何必和要和您互利互助呢……」他抬起手来搓著嘴角,口气就有些不明不白:「还是最近市政府对冈萨雷那伙人的扫荡不够尽心,让您分不出心力给议员帮忙呢……」

这话一出,唐川暗自一怔。

治安混乱,警察部门做出反应这事,看起来再正常也不过,却不知道这后面居然还有议员施压这茬内情,唐川一过脑子,顿时理解了这给致公堂吃教训和压抑地价的两面三刀,这阵子随着明诚四处奔走时感觉到的压力顿时如潮湧上,一股厌恶淹没胸口。

才想着这其中利害,一边明诚陡然掀了眉毛,冷声开口:「邹主任,道理得说清楚了,议员这是帮我们还是给我们添堵?冈萨雷那些跳樑小丑我们自己就能料理,您一下把警方拉进来搅和,妨碍了我们多少生意?阿诚我不敢说您搞这些小动作是什么意思,但是不让我们好好做生意,难道谭议员就能得什么好处?」他忿忿一拍桌子:「了不起一拍两散,致公堂还不差疏通的抽成这点进项……」

这话说得,顷刻就要翻脸,连唐川心里都微微吃惊,亦步亦趋跟著明诚这一阵子,他也知道,明诚从来就不会这么沉不住气,用这样毫不掩饰的怒气对谁说话,更不要说显然是有能力掣肘致公堂的势力……

到底这阵子的焦头烂额,是伤了致公堂的元气了吧?明诚站在最前线处理那些糟心的事情,感受也最为深刻,大概是实在难咽下这口气。

仿佛也能感觉到那种重担,唐川无声的叹了口气,伸手揉了揉自己眉心。

那边邹大为瞇著眼睛,明显是忍著怒气,口气越发轻淡:「哎唷,周会长,本人还不知道现在致公堂已经是明先生说话算数了?」

眼见邹大为变了脸色,周凯叹了口气,举起手示意让明诚坐回座位上,再转过头,语气还是那样温和求全的样子:「阿诚也是为了会里头的事情着急,街面上不平静,兄弟们的日子也没法好好过,饭要是吃不饱,哪还能尽心给议员做事呢。谭议员的意思……我们知道的,但是事缓则圆,议员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,大家都好办事情,是吧?」说着自己拿过了一旁的红酒递给唐川,示意他给明诚倒上。

明诚的脸色闪了又闪,终于还是站起来敬了邹大为一杯。邹大为手边就那只茶杯,也不另要酒来,端起来生受了明诚一杯。

明诚看起来脸色明显地不好,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地坐下了。

既平了意气,邹大为和周凯说话的语气便格外推心置腹的样子:「不是我们议员小器,眼看着选举也快到了,这项目动不了,不要说议员的资金套死在这楼盘开发的计划里头,几个大的捐助者那里我们也很不好交代。周会长,时间这东西不像中国城的土地,要是有人佔了浪费,还能用钱买过来,您望我们议员要,我们议员还想往您这里求呢。」

眼见气氛要缓下来,明诚却霍地站起身:「邹主任这话中有的是什么话!洪门唐楼是致公堂的根本,千金不换,怎么就是佔了浪费?」他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豁出去一样,脸色变得又冷又狠:「之前有多少麻烦事,凯哥都教训我们说是和气生财忍下来了,可不管您那里将来的计划是什么,我们这边早就说过,洪门唐楼是绝不能让的底线,您可別得陇望蜀,真把我们逼得紧了,一拍两散,谁也得不了好处。」

邹大为脸上被激得一阵胀红,脸上从容的神色不剩几分,亏得他还尽力地忍耐著,几个又长又重的呼吸,勉力把自己缓了下来,再不看明诚,只是对着周凯,露出相当困扰的表情:「周会长,这散伙不散伙的话,怎么也可以让下头的人随便说了?」

周凯看起来也是相当烦恼,用力挥了挥手,让明诚別再多话,搓著眉心兀自不语。

紧绷地僵持了好一会儿,周凯总算缓缓开口:「邹主任,谭家和我们致公堂的交情也是几代了,谁也不愿意让事情难办,可是最近这些事情,唉,兄弟们一天到晚跟我抱怨日子快过不下去了,我再怎么安抚也有限度,再摊上洪门唐楼这事……我和您摊开说了吧,钱是金花人是根,兄弟要是离心离德,那就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了……」他说着沉吟了一下,撇过头看了明诚一眼,安抚性地朝他点点头,又道:「答应的事情我们总是会尽力,至於之后怎么继续合作,还得和兄弟好好商量商量……邹主任也回去和议员说说这个意思。」

邹大为这时真变了脸色了,正想说点什么,周凯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,对明诚招了招手:「不能耽误邹主任行程,阿诚,好好送送。」

话说到此,邹大为只得顺着意站起身,他瞟了一眼桌上準备好的几袋子茶点,哼了一声,只拎起那一扎方形纸盒的袋子,反身往包厢门口走,经过周凯身边时,居然也没有停下来话別。

临走出包厢前,邹大为忽又转过身来。

「看看我这记性,来之前,谭议员还特別问起周超呢,上次视察的时候远远见了一眼,小伙子倒还挺精神的。可这几天听说他前阵子请了好几天病假,別是太累了吧?要是重案组太辛苦,多得是位子高责任轻的位子能挪过去,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。」他脸上漾开一个挺温情的的笑,看起来一副真心诚意关心小辈的样子:「周会长看重兄弟情那是出了名的,大家都是几代的交情了,想必理得清亲疏远近,谁是能一起升官发财的。」说着撇了明诚一眼,从容地走了出去。

唐川有些悚然心惊,转头去看周凯,只见他眉间的皱纹深得仿佛刀刻,长长地叹了口气,身子仿佛泰山崩落一样缓缓往柔软的椅背倒去。

明诚的眼睛里闪着刀锋上的寒光,唐川实在辨不出他在想什么。




虽然心里隐隐觉著不对,之后两星期倒是无风无浪,警方的查察巡逻似乎还松了些,唐川照旧跟著明诚各处办事,明诚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。

这日最后的行程结束,唐川一脚踏出夜间银行的大门,清冷的夜风迎面刮过来,一下把室内的暖气都吹散了。唐川缩起脖子,拉高了风衣衣领,回头寻找紧跟著出来的明诚。

明诚手上提著沈甸甸的手提箱,脸色还很严肃,即便门外有致公堂的手下戒备,仍旧先谨慎的四下查看之后才迈步前进。唐川也习惯了他这不苟言笑的样子,在做正事的时候,明诚时不时会不经意地皱起眉头,那时他嘴角的法令纹会像刀斧刻过一样深峻起来,猛一看起来,更像是个严厉的教书先生,而不是八面玲珑的大掌柜。

唐川也识趣,不和他多聊,安静地跟著他穿梭在中国城狭宰的街道,熟门熟路的从一家南北货卖店后头下楼进入仓库,穿过和隔壁相连的通道,进入二楼的地下赌场。明诚把手提箱递给围事的,找个角落坐下来,接了经理奉过来的茶,顺便也把唐川惯常喝的咖啡也接了转到他手上,这才过问生意。

等到事情处理得差不多,围事的也出来了,将手里捧著的箱子打开,交明诚检视。

刚才唐川在银行里看着点的大钞已经都没了,换成几个包得严实的公文袋子,明诚直接抓在手里垫垫,也不打开袋子检查就点了头,再不多留,领著唐川循原路回去。

地下室里,南北杂货在密闭的空间散著粉尘和鱻味,燻得人有些胸闷,明诚没费事开灯,穿梭在堆栈间狭窄的小道中,就像在一个攒满了见不得光的秘密的心房中颠簸迷途,幸好这趟路唐川已经走过几次了,不再像一开始磕磕绊绊,倒是明诚还是会时不时回头照顾他,有时候拉着他的手,绕过危颤颤的货物。

「跟了一天你也挺辛苦的,我先送你回去吧。」从地底走出来,眼见唐川的眼睛略红,明诚开口询问。

「只是有点粉尘过敏,没事,研究就快要结束了,我想机会多看看就多看看。」唐川笑笑。

临近研究结束的时候才得到周凯的允许,他实在心痒难搔,硬是又延长了几个月的研究时间,不过不管怎么延,总有结束的时候,更何况过去这几个月看到的东西,虽然是千载难逢的珍贵资料,唐川却也知道,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写不进论文里的故事。

土地炒作,官黑勾结,哪一样都是太过敏感的东西。

导师也在提醒他,既然是不能写的东西,也就不急在一时,该準离开田野收心完成论文了,只是他自己还舍不得而已。

舍不得这难得的机遇,也舍不得这里的人。

明诚像是被提醒了才想起这事,一时露出一个难以名状的表情,似乎是有些惘然,又像是轻松了,轻轻道:「是吗……嗯,也好,也该是时候了……」他松了松肩膀,振作起精神,整出个笑容道:「等等事儿办完,我请你去吃饭吧,要不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。」

唐川被这话说得离愁更盛,勉强笑着:「怎么会没机会,打电话说一声就能出来吃饮茶的,就算毕业了,我还要拿博论回来给你和凯哥呢。再说,之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延伸的研究计画,到时候还要再来打搅你们……」

明诚睨他,口气忽然就有些轻佻:「先看看你这次的表现吧,要是不把我写得称头一点,你就別想有下次了。」

唐川一下愣住,他没想过明诚居然会在意自己的形象,但这种事情牵涉到研究伦理,他也不能随便承诺,一时有些为难:「研究必须要诚实中立,不能刻意美化的……不然,顶多你训手下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,我不写进去就是了……」

明诚哈哈大笑:「逗你玩呢,其实我还挺羨慕你,认真读书有追求,我小时候也想去读个研,不过后来……唉別提了。」

「你想读研?想念什么?金融?还是科研啊?」明诚极少提自己的过去,唐川也只知道他念过经济本科,一下听他说以前想继续深造,顿时来了兴致:「不过我看还是我们这专业吧,你要是来做犯罪研究,那真是没人能比得过你了。」

刚才的伤感显然已拋诸脑后,唐川眼睛发亮,一迳浮想连篇,连明诚笑得温柔的样子也未曾注意,只听明诚顺着他的话回:「那要不等会儿吃饭的时候,你仔细给我说说你们专业都搞什么好了,咱们现在先去把事情办完。」

听说要办事,唐川的兴奋劲收得很快,哎了声应了。明诚四下查看了一圈,交代道:「跟紧点。」

唐川点点头,明诚这阵子常叫他跟紧点,大概真是怕他少看了什么东西。想到这里,唐川心里一阵暖,提足气快步跟上。



从赌场出来,明诚领著唐川又去了西联汇行和几个银行,总算是把手提箱里的包裹都出清了。

四个手下照旧二前二后,不动声色的把唐川和明诚夹在中间,一行人状似閒散地往前走,非节日的夜晚,中国城的街上行人已经不是很多了,因而这阵仗也没造成什么阻碍。明诚边走边仔细给唐川交代:「这些钱你都知道的,我们出面斡旋地产交易,人头户买家,交易完成之后款子提出来,换成不连号的零钞,分別存到几个帐户里或汇出去转一圈过过水,干净了再回到谭议员那里,我们留下佣金。今天这是近期最后一笔了……」

唐川点点头,垂著头边走边在手机上写下笔记。他没怎么看路,还是明诚眼明手快的挽了一把,免得他一脚踩在光面的广告纸上,摔得屁股开裂。

唐川抬头,感激地对明诚说道谢,感觉耳稍微微发热著。

总觉得明诚最近对他也比先前亲近,到哪里都带着他不说,对他还特別照顾,还有像刚才那样自然亲热的对话……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不记得自己对他曾有的质疑,只是把他当自己人照顾,还是终究也有些不舍离別……

哎,怎么又想到明诚身份的事情……不是决定了不想了吗。

人的心终究是偏的,一直被明诚仔细关照,唐川已经很难像当初那样憋著一股不服气,质疑明诚的身份;再说要他一边保持理性中立、一边感激明诚帮助他研究、一边又替周凯警醒,这立场的矛盾,他心理上也实在难以调和,索性也不再钻那个牛角尖,偶尔像现在这样想起曾有的质疑,也是提醒自己立即把念头放到一边。

说到底,不管明诚是什么、不是什么,都不应该是他来烦恼,至於当初那场一夜之情、那些似有若无的暧昧,从明诚走上周凯的小唐楼顶的时候,也更不应该再想了……

明诚不知道唐川心中各样思绪,只是笑着,也不知道是揶揄还是无奈的意思,又继续刚刚说的话,一边还眼明手快地闪身躲过一个冒失的小孩:「你也知道上次吃饭场面不大好看,之后怎么合作……」

话还没说完,明诚忽然变了脸色:「小心!」

唐川还搞不清楚状况,却见走在前面的保镳之一身体一歪,摔出了人行道,滚到路中间,再不动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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